「sam si，蛙悲棒賽。」

我與這兒學生的溝通工具以福建話為主。

比方說一個美好的下課時間，拉莉莎
(別懷疑，她中文名叫拉莉莎，也就是我點名的時候大叫拉莉莎，她會舉手回應我)
蹦蹦跳跳經過講桌前面順便對桌上的座位表瞥一眼，
找到她自己的名字然後告訴我說：「這洗襪。」我點點頭「嘿啊。」
接著她又若無其事像風離開教室去走廊玩。
她的英文名字叫做Lardizabeth，很漂亮的名字，
是沒有任何華裔血統的黝黑菲律賓小朋友。

另外一個班上的學生會在我進入教室的時候走過來問我：
「sam si，但雞咧愛摳華衣嗎？」(先生，等一下要考華語嗎？」
我會回答：「ㄣ面。」(不用)
於是她又嘰哩咕嚕的說了一串像是福建話的東西，
我說：「說華語！」然後她搖搖頭，飄走了
或者她會彎一下膝蓋，雙手抱頭，才飄走。

記得我第一次走進三年丁組的教室，
有個後來我很感冒的小胖子疑惑地看我，
「莉洗sam si嗎？」

不懂任何華語和福建話的警衛跟我打招呼，
他會說：「good morning，sam。」
sam可以解讀成sir，也可以解讀成sam si的sam。

我的英文名字不是Sam。

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台灣，
畢竟目前的台灣學生若以閩南語叫老師，
大概會叫成老蘇，所以聽見了sam si(先生)的時候，
頗感莫名的古意，似乎我照顧的是班秘密私塾，
每個月他們要帶肉乾和水果來作學費，
而我還會推託個半天。

也有除了英語和Tagalon外，說什麼都不通的轉學生，
一日放學後，我用英語問他是否我上課說的他都聽不懂，
他點點頭，也就是說一整個下午他根本不曉得班上作了什麼，
這是我直至目前為止最沮喪的一天。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可能得花去很多很多的時間，
我們才能彼此適應，但聽見這種心情化為實際的話語，
半刻仍難以恢復，我只能說「放學回家吧。」
這他倒是完全明白。

他們試著跟我溝通的時候，是我最覺他們可愛的時候，
使用語言互動需要思考，迫不得已，
每次上課都讓我的大腦運轉三小時，
解釋完一個生詞或一個句子我總詢問「這樣瞭解嗎？」
他們齊聲回答「瞭解！」
我心裡都會跑出小人尖叫「屁，你們根本沒聽。」
矛盾極了，他們聽不懂該是我的責任，
但聽不懂又說懂，究竟又是誰該為此負責呢？

答案應該是我。
這便是我焦慮中心。
原先立意良善的希望能夠全華語教學，
竟變得扭曲了他們的考試分數。
to be or not to be的選擇題。

所以生活中難得的小樂趣顯得格外珍貴。

比如那堂華語課堂，黃大頭(化名)跑來告訴我她身旁的蔡小胖(化名)急著要去洗手間，
我揮手要蔡小胖快去，憋不住屎尿的心情我可瞭解的很，
說來也怪，他身旁的同學們竟發出怪異的笑聲，
我不以為意說了句「上廁所有什麼好笑的」。

過了五分鐘蔡小胖回來了，我定睛一看，
他手上拿著一團白白的皺布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心裡揣了揣。

「不妙！大大不妙。」

此時班上已是風雨騷動。我走到蔡小胖身邊，
他說：「plastic」意思是塑膠，我自己詮釋的意思是塑膠袋，
塑膠袋是用來裝東西的，有人用來裝食物，有人用來裝垃圾，
有人用來裝一團白白的布料。

「冷靜，我要冷靜....」

打開我的櫃子掃視，打開我的書包掃視，
全都是紙類，我想班上同學應該有同舟共濟的精神吧，
於是我問：「誰有plastic？plastic bag。」
他們紛紛打開書包到處找尋，卻紛紛落空，
這時有幾個創意的同學拿出塑膠分類資料夾(clearbook)，
意思是把裡面的薄袋子抽出來就可以使用了。

我沒那美國時間拆掉我的資料夾，
只好撕下貼來保護教室壁報的塑膠薄膜，
交給蔡小胖，暫時平息了這個風波。

下課時間一過，同學們要排隊去電腦教室上課，
我指揮他們按照號碼排隊的同時，
蔡小胖走向我說：「sam si，蛙悲棒賽。」
嗯，我點點頭，「去啊。」
蔡小胖又說：「tissue」
我急忙回到教室拿出我放在櫃子裡的一捲衛生紙交給他。

希望他不要光著屁股捧著他的卡其學生褲回來找我要plastic了。

第一次外省探路心得

這旅舍簡直是Hotel California，昏黃的燈光，動物們雜處一室，只差沒有人賣毒品，我向老闆借了一隻筆，寫下這些文字。

五點三十分發車，車上播著有正妹的盜版片，但我還是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好險上車前有先吃，因為這一路上都沒停車讓我上廁所或買東西。開始和旁邊的老婆婆(mam)攀談，她說她在三拉三落的醫院工作，每個禮拜五都會回她的hometown坐拜一凌晨三點的車回馬尼拉。睡三個晚上，早上摸黑又比較不會塞車，聰明的。

說著說著，車子開過一個關口，她說那是到Batangas的第二條高速公路，我看著路標寫著62km也未免太慢了吧，後來62 63 64 65才知道是里程數，算了69到70花了37秒，換算一下，約莫時速一百公里，在荒郊野徑，雜草叢生又沒路燈的不平的水泥路上奔馳。我給了她一根香蕉，她花了五元買了一包炒花生請我吃，還蠻入味的。

巴士坐過頭，坐到Batangas的渡口port，Jam巴士的車庫，我已經是最後一個乘客，有一堆少男少女搭免費霸王車，全車的人說起Tagalo，售票源笑著問我是不是韓國人，要不要援交，我比了一個meet to kill的手勢，說：「That’s danger！」，那些人愈笑愈大聲，我也跟著大笑。後來才覺得售票員一定都是個開朗、負責的好人，他還幫我叫了三輪車trisican，到Batangas的Jollibee，以後上車後一定要先認識售票員！！此時以經八點十分了！

找了一間小旅舍，一夜350披索，冷氣不冷，蚊子又多，該怎麼辦呢?我索性脫到只剩內褲，全身擦防蚊液。這一招讓我一覺到天亮，只有被咬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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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篇的時候，我已經回到家了，洗完澡，把冷氣打開，溫暖的能仁！！
上午五點半就醒過來了，離預定起床時間還有半小時，但已經睡不著了，外面還沒什麼聲音，不敢就這樣出門去！就在房裡，整理東西，五點四十五左右，到樓下問老板，該去那？他問我，「想去那？」我說：「海邊！」他還為我打電話去，問去Mabini的集尼車從那兒過，原來是從旅舍正前面的Rizal Ave.，三輪車的年輕人還追出來幫我叫車，他說：「Wait，my friend！」他認為我轉錯方向了(其實我是想到鎮上走走)，轉眼他還幫我叫了一台新穎的集尼車！上面正播放著，Bon Javi 的Its my life 車上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要去工地工作，一兩個是護士，應該也是去工作的。從Batangas到Mabini花了四十分鐘左右，車行順暢(只有馬尼拉會塞車！)，從mabini再轉搭三輪車進Anilao這是一個小漁村，漁港的海水，清澈見底，看起來覺得不深，一個男人，將他的菸頭丟進海裡，我沒說什麼，只顧著拍照，我到的時候還不到七點，那兒有菜市，有新鮮的魚，說著說著，大船入港了，只看見船上的人一個個跳下水，小朋友還翻跟斗，開始將魚搬進市場，女孩子也幫忙，但我覺得男人比較有型，每個都有練過，肌肉結實！也看他們圍網捕魚。等到八點十五分，有個女菲律濱人來開門了，潛水中心開始營業，這裡不只是魚港，也是潛水天堂，有海邊，但需租船前往，一個人一天三千，船員會陪你一整天，帶你看整個島嶼，不會Dive真的太可惜了。聊著聊著，她跟我說：「我想去台灣工作！我這個工作無法支撐家庭！」我只能跟他說：「到馬尼拉的City Hall問問看。」她想學中文，本著國民外交的立場，我冒著被蚊攻擊的危險，教了他「你好」「早午晚安」「謝謝」漢語拼音的確好用！能讓完全不懂中文的人唸出ni hao 等等的音。


接下來坐吉尼車深入半島到Maini這裡有很多Resort人工渡假村，都靠著海邊的，有的還在蓋，看得出來，完成後會成為一個景點，但今年應該是不可能的了。外頭停了許多驕車，可想見這該是個渡假區吧！


回頭車坐到，Bauan轉搭集尼車北上至Lemery，行車時間極順暢，約三十分鐘，途中過訪一座教堂，San Teresita女聖人喔！遇到有婚禮！再進去竟誤入了警局，外表太漂亮，被騙進去的，一直很怕被臨檢，雖然我有帶護照影本。還借了廁所！快逃！到了Lemery吃午餐，並臨時決定取道從Tagaytay回馬尼拉。


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北上，開始變成山路，約過了一小時，到我睡醒已經到大雅台了，大雅台是一個台地，一條路上都是resort，要有會員才能進去的樣子，但是應該也是有營業的店家啦，我沒下車問。雖然，是陰天，但還是看的到整個湖與火山，我有遇到菲人與我攀談，還搭我的肩(危險！！)他帶我走了大概20步，就看到整個火山全景，只是有電線桿檔著，拍的很虛，他其實是大雅台的導遊，我和他談過後的價錢是從大雅台的山上，下到湖邊，再上來共300披索，加遊湖和騎馬共1200，加過夜共1500，我拿了他的名片……手抄名片！他跟我要電話，我沒給他……


回程時的感想：
1.這裡的公車系統好發達，集尼車和公車佔滿了整條路上。到那兒…都有集尼車！！！車上放著Hotel California~~有人跟著哼哼唱唱。回程花了不少時間約兩到三小時，因為進(近)馬尼拉就會開始塞車了，有好有壞吧！！

2.一回到馬尼拉的EDSA就覺得空氣很差！！鄉下真好，有很多菲式別墅，很多在台灣也能稱得上是高級的喔！

整體心得是其實真的很近只花了一天就繞一圈了，距離大概就像是，從台北到花蓮那樣100~200公里的路程而已。交通方便，班次極多，別怕迷路，我幾乎是逢人必問，小心便是。此行並未發現驚人海灘，查了旅遊手冊才發現在Batangas的西緣，才有great beach。下次就是那裏了！！
以上報告完畢。http://www.wretch.cc/album/album.php?id=datobin&book=12有圖為證